我知道一只猎豹。风抚摸着它矫捷的身影,身上斑黄的皮毛已被鲜血染得金红。钢鞭似的豹尾挥洒着它永不驯服的激情,即使死去也不任人宰割的坚定。它自然知道一群野牛对身负重伤的它意味着什么,它最后一次扑上去,尖尖的牛角插入它雪白的腹。登时,落日的余辉映出惨烈的图景。它高傲的昂着头,从容地合上了美丽的眼睛——它没有玷污它高贵的血统。 我知道一头老牛。风梳理着它弓驼的背脊,原本结实的肌肉已被岁月蚀得消瘦。细细的牛尾摇曳着它终生不悔的耕耘,即使死去也矢志不渝的收获。它自然知道这块地对已不能进食的它意味着什么,它
数月前,当我在医院疗养心脏病时,经历了一次古怪而可怖的事情,那件事我困恼得无法解释。 现在,我要趁记忆还有一点,赶快把它记下来。 病情有起色之后,院方把我从一个照顾周到的病房转到一个普通单人房,它位置在心脏病房的末端。 这个房间长而窄,灯光照明不十分好。病房两边大约还有十余间单人病房。 头一两天,我经常紧闭房门以阻挡其他房间传来的收音机声和电视声,我喜欢静静地看书。 有一天,我正在阅读时,房门轻轻开启。我没有听到开门声,不过不用抬头,我能感觉到有
小男孩走出大门,返身向四楼阳台上的我招手,说:“再见!”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,那个早晨是他开始上小学的第二天。 我其实仍然可以像昨天一样,再陪他一次,但我却狠下心来,看他自己单独去了。他有属于他的一生,是我不能相陪的,母子一场,只能看做一把借来的琴弦,能弹多久,便弹多久,但借来的岁月毕竟是有其归还期限的。 他欢然地走出长巷,很听话地既不跑也不跳,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。我一个人怔怔地望着巷子下细细的朝阳而落泪。 想大声地告诉全城市,今天早晨,我交给你们一个小男孩,他还不知恐惧
这里的一切每况愈下。上星期我婶婶哈辛塔去世了。这星期六我们将她安葬好,内心的哀伤开始减轻的时候,天又下起了前所未见的大雨来。这使我爸爸焦急万分,因为才收割回来的大麦全都堆放在晒场里晒着。这雷阵雨来得突然,大雨倾盆,我们根本来不及将麦子给盖起来,一捆也没有来得及盖上。我们全家人没奈何只好站在屋檐下,眼睁睁地看着天上降下的冰凉的雨水,把刚刚收割回来的黄灿灿的麦子毁掉。 在昨天,在我姐姐达恰刚满十二周岁的那一天,我们获悉我爸爸在她命名日送给她的那头母牛让河水冲走了。 三天前的黎明时分,河
小猫虽然不知道他出生前母猫的生活,但是从他记事时起,他们就无家可归,被追赶,一直被人欺负。母猫把小猫生在了一家破旧的库房的角落。在那里住了几天之后,小猫的眼睛终于睁开了。母亲一回来晚了,就会从空箱子里面探出头来,朝着明亮的方向不住地哭叫。母猫一听见他的哭叫声,就会匆匆忙忙地跑回来。然后,迅速跳进箱子里,赶紧给孩子喂奶。 但是,这里也不是一个安全的住地。有一天,库房的主人突然发现了他们,大发雷霆:“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做窝了?快给我滚出去!”说着,就操起扫帚,把他们轰了出去,可怜的母猫只好赶紧叼起
我常常不可思议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。昨日一来到热海的旅馆,旅馆的人拿来了与壁龛里的花不同的海棠花。我太劳顿,早早就人睡了。凌晨四点醒来,发现海棠花未眠。 发现花未眠,我大吃一惊。有葫芦花和夜来香,也有牵牛花和合欢花,这些花差不多都是昼夜绽放的。花在夜间是不眠的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。可我仿佛才明白过来。凌晨四点凝视海棠花,更觉得它美极了。它盛放,含有一种哀伤的美。 花未眠这众所周知的事,忽然成了新发现花的机缘。自然的美是无限的。人感受到的美却是有限的,正因为人感受美的能力是有限的,
到加拿大温哥华,走出温哥华机场,看到机场的停车场有许多乌鸦,甚至停在车顶上,见到人也不怕生,鸦鸦地叫,绕在人的身边飞。 来接飞机的朋友看我露出讶异的神情,笑着说:“加拿大的乌鸦最多了,加拿大人把乌鸦当成吉祥的鸟。” “为什么呢?” “因为乌鸦很聪明,很讨人喜欢,声音也很好听,又能维持生态的平衡,乌鸦也是极少数会反哺的鸟。” 我看着已经归化加拿大籍的朋友,真是难以想像,在他们的眼中乌鸦就好像我们眼中的喜鹊一样。 在中国人眼中是凶鸟的乌鸦,在加拿大人
爱挺娇气挺笨挺糊涂的,有很多怕的东西。 爱怕撒谎。当我们不爱的时候,假装爱,是一件痛苦而倒霉的事情。假如别人识破,我们就成了虚伪的坏蛋。你骗了别人的钱,可以退赔,你骗了别人的爱,就成了无赦的罪人。假如别人不曾识破,那就更惨。除非你已良心丧尽,否则便要承诺爱的假象,那心灵深处的绞杀,永无宁日。 爱怕沉默。太多的人,以为爱到深处是无言。其实,爱是很难描述的一种情感,需要详尽的表达和传递。爱需要行动,但爱绝不仅仅是行动,或者说语言和温情的流露,也是行动不可或缺的部分。我曾经和朋友们做过一
我们多么草率地成为了孤儿。玛琳娜,大雪落在说吧:今夜,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,(玫瑰的矛盾贯穿了他硕大的心);因此错过了而今夜,你是舞曲,世界是错误。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,百合花盛放而不是我们尴尬的生存。当华尔兹舞曲奏起的时候,我在谢幕。抹去我的名字。停止,大雪落向我们各自孤单的命运。……然后我又将沉默不语。
青春的那一页宣纸上,初时急匆匆高提了笔,摆开架势来弄风云,常常一不留神间,滴下几滴墨迹来,以至于多年后,羞涩到总想绕开。那时候,人生锦年,心高气傲,满城男儿瞧不上,独独于千万人之中最后喜欢上他。这喜欢,荒草一样地长,以至于有点穿户越墙的张狂。有一天,忽然一个人,在极冷的冬天,起了兴儿去找他。迢迢地过了曲曲折折的长堤,过了瘦瘦细细的小桥……然后一个人回来了。锦绣年华里,有的是无果的爱情,可是,却能在一个人的内心里演绎得烽烟四起。人生最好的时光里,总会犯上一些痴,或者傻。总会无视规矩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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